295 试睡师34 (第2/2页)

百里辛被其中一则朋友采访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。在这个老人的回忆录中，对于汝眠他说了这么一段耐人寻味的话：
　　
　　[她的离开是考古界的损失，她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坚定的存在，她曾经跟我说过，自杀是懦夫的表现，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她会用自杀结束自己原本璀璨辉煌的一生。因为她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，二十来岁考古的时候，她曾经从绳梯上掉下去，全身十几根肋骨断裂都没有听到她喊过一句疼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活下去的人，最后却因为舆论而死，我为她感到不值。]
　　
　　百里辛向后翻动，就看到了文字介绍。
　　
　　她曾在一次考古探索中不幸发生意外，绳索锻炼，从二十米的高空掉在了漆黑的地宫中。而那次探索中挖出来的，就是一座古庙。
　　
　　书里还放了古庙的几张照片，百里辛眯着眼看了下，发现古庙的布局构造，和他前几天进入到的月仙大人庙不能说是很像，简直是一模一样。
　　
　　古庙正中央的奔月仙女像经过了岁月的风蚀，表面坑坑洼洼。在仙女像的四个角，还有四座侍女像稳稳立在那里。
　　
　　这四个侍女像百里辛也不陌生，摆在图书馆地下四方密室四角的侍女像就是它们了。
　　
　　另一张照片中，是雕刻在石头上的檄文。
　　
　　[皇天后土，明月为上。]
　　
　　[吾等信徒，诚信月仙大人有求必应。]
　　
　　[傍水建庙，以目为顶，虔诚供奉月仙大人。]
　　
　　[感念月仙大人保我族人五谷丰登、风调雨顺。]
　　
　　[祈愿月仙大人保我族人长命百岁、子孙满堂。]
　　
　　[……]
　　
　　后面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，只能看清楚这么几句话。
　　
　　夏池：“已经很清楚了，月仙大人就是这个石像，汝眠和这个石像渊源很深，就是汝眠把它挖出来的。汝眠曾经从绳子上掉下去，九死一生。可能就是那次死里逃生，让她成为了月仙大人的信徒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个墨镜男人不是说梦到的是汝眠的脸吗？哥，你说，会不会是汝眠走火入魔，以为自己是月仙大人？所以才一直顶着月仙大人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？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月仙大人，汝眠就是淼盼儿，也是现在的洛媚。”
　　
　　夏池越说越激动，“哥，凶手肯定是汝眠，对不对！”
　　
　　我可真是个大聪明，这么难的问题都被我想明白了，今日份vp！
　　
　　快夸我！
　　
　　灵光一闪：【……】
　　
　　没救了，哎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：【……】
　　
　　哦，忘了跟夏池说了，汝眠和淼盼儿是两个人呢。
　　
　　算了，不说了。
　　
　　双马尾也炯炯有神地望着百里辛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如鲠在喉，他僵硬地咽了口唾沫，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默默点了下头，“我觉得你分析得有道理，汝眠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，你们俩今天真是立了大功了。”
　　
　　夏池和双马尾脸上一喜，愉快地手拉着手原地转圈圈。
　　
　　好嗨呦，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/潮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：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s419：【额，附身的人应该可以排除这两个人吧？汝眠没这么蠢吧？】
　　
　　百里辛嘴角抽了抽：【……】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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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播间。
　　
　　【辛神想刀夏池的心快藏不住了。】
　　
　　【体谅一下夏池吧，这可能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推理高光时刻。虽然从辛神的表情来看，大概率是推理错了。但……他现在的心情是好的。】
　　
　　【汝眠、淼盼儿、洛媚……这几个名字好像啊，都有三个水一个目。】
　　
　　【嗯？还真是。谁跟谁学的。淼盼儿原名应该是叫林盼儿吧？后来给自己改了姓。】
　　
　　【檄文里面有一句话：傍水建庙，以目为顶。目也就是眼睛，眼睛是圆的，和图书馆地宫里面的圆形顶不谋而合了。傍水的话，柳树林旁边不就有一条小河吗？】
　　
　　【你们说，当年汝眠掉下来那次是不是要死了，是月仙大人显灵救了她。她因此就成了月仙大人的信徒，所以利用自己的声望和权力，重现了那座古庙。】
　　
　　【我觉得有这个可能，那么高的地方，有二十米呢！什么人从二十米的高空砸到地上还不死的？】
　　
　　【月仙救汝眠，不会是因为‘汝眠’这个名字里刚好有月有水吧？这个月仙儿该不会是个强迫症吧？】
　　
　　【……额，角度刁钻，思路清奇。】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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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晚上八点，百里辛赶到了职业任务地点。
　　
　　这是一座居民住宅，上一个住户因为抑郁自杀，房主害怕，最后选择了凶宅试睡师来更新住户。
　　
　　不久后，沈莫给他发了一条消息，说已经按照他之前的交代去接头，并旁推测敲地问了失踪女孩的下落。
　　
　　之后他报了警，警察随后赶来，将接头人一网打尽。
　　
　　之后只需要顺藤摸瓜，就可以将那个庞大的地下王国彻底铲除。
　　
　　晚上九点多，沈莫来到了他的住处。
　　
　　一开门，沈莫便风尘仆仆地走进来，气息微喘，看起来是跑过来的。
　　
　　“我问过了，”沈莫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后时就开始说，“那个女孩找他们借过钱，借钱的原因说是为了打胎。她还是个大学生，被人弄大了肚子，又不敢告诉家里人，经人介绍找到了那个地下机构。你猜玩弄她的男人是谁？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从背包中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递给沈莫：“该不会是陈平吧？”
　　
　　沈莫接过水后眉毛一挑，“你怎么猜到的？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从背包中拿出了那个老旧手机，当着沈莫的面翻到最上面的那两条短信：“我就是瞎猜的。你用这种方式问我，大概率这人是我认识的。而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既私生活不太好又认识那个组织的人，只有陈平。他的概率最高，我随便猜的。”
　　
　　沈莫：“呵，倒是我自己把我自己给卖了。”
　　
　　他眼睛盯着百里辛手里的手机短信，眉头皱得紧紧地，“小公狗？小母狗？这人谁啊？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：“这是我在陈平房间里发现的手机。小公狗指的应该是陈平，小母狗……算了，不想说了。陈平死后，这个手机空窗期了一段时间。后来这手机到了我的手里后，对面的人就开始跟我对话。你要不要看看我都跟他发了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沈莫十分肯定地回道：“要！”
　　
　　将手机交给沈莫后，百里辛站起来走到了卫生间。
　　
　　他刚洗了一把手，隔间里面的马桶忽然响起了冲水的声音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朝着紧闭的推拉门扫了一眼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　　
　　正在这时，原本应该没有人的厕所里，却响起了推拉门的敲击声。
　　
　　咚咚咚。
　　
　　咚咚咚。
　　
　　声音沉闷又厚重，不太像用手敲的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停住脚步，默默注视着推拉门，手上却没什么动作。
　　
　　大概是察觉到没什么回应，推拉门的敲击动作忽然疾风骤雨了起来，就连推拉门也跟着战栗起来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也就只是看着，不为所动。
　　
　　他想起来了，职业任务介绍中说过，死者是在卫生间里自杀的。
　　
　　敲门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停了下来，见没了声音，百里辛这才将手放在了推拉门上打开了厕所。
　　
　　陶瓷铺着的厕所中很干净，只是有一些因为长久不打扫而布下的灰尘。
　　
　　灰蒙蒙的地面上，有一天明显的痕迹。痕迹从他脚下的推拉门开始，沿着马桶的边缘，最后消失在了马桶中。
　　
　　“咕噜噜。”
　　
　　“咕噜噜。”
　　
　　“咕噜噜。”
　　
　　马桶中，突兀地发出了奇怪的声响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朝着里面看了一眼，就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藏在海草一样的头发之下，从马桶中的小孔中一眨不眨地盯着百里辛。
　　
　　四目相对，那只小鬼忽然尖叫了一声，脑袋一缩，藏进了马桶深处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：“？？？”
　　
　　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？
　　
　　“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？”喑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下意识回头，还没等看清楚来人，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推着向后一退，硬生生跌坐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体上。
　　
　　他下意识低下头，就见刚才还打开的马桶被男人的一只脚踩着盖上，自己则是坐在了马桶盖上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抬起头，就看到沈莫一双眼睛都变成竖瞳。
　　
　　这……
　　
　　感情小鬼怕的不是自己，而是他身后的这个蛇精啊。
　　
　　沈莫居高临下地盯着百里辛，手指勾起拖拉门帅气一拉，推拉门瞬间发出了重重的一声。
　　
　　“你手机上有一条最新消息，我帮你看了，你不会介意吧？”男人单手抵着推拉门，身体微弯俯视着青年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顿时茫然：“什么消息？”
　　
　　沈莫金色的竖瞳收缩了两下，将手机塞进了百里辛的手里，“这个玩意，约你去酒店房间找他。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拿过手机看了一眼，是今天中午十二点的最新消息：如果想见我，来圣凯酒店2394号房间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：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这狗东西是不是在搞事情，房间号早不发晚不发，沈莫看的时候发？
　　
　　“额，我需要解释吗？”百里辛很想理直气壮，但在男人金色的竖瞳下，他心虚的一匹。
　　
　　沈莫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：“看你自己。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：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山雨欲来，风满楼。
　　
　　救命啊。
　　
　　“我抓鬼，你知道的，我的心全都奉献给了伟大的事业。然后我从陈平那里发现了这个邪祟，我怀疑它害死了很多人，才会和它虚与委蛇，我发誓我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相信我，对吧？”说完，百里辛认真地望着沈莫。
　　
　　沈莫竖瞳闪烁，忽然轻笑了一声，“需要我帮忙吗？”
　　
　　话题转得太快，百里辛一时有些懵圈，“帮什么忙？”
　　
　　沈莫双手伸到百里辛的腋下限制住了对方的行动：“帮你找找开房的感觉，免得你到时候束手束脚、不知所措。”
　　
　　他弯下腰，冰冰凉凉的脸颊贴到百里辛的脸上，一条血红色的蛇信子从嘴里伸出来，轻轻舔舐过百里辛修长的脖颈。
　　
　　百里辛顿时全身一个痉挛，茫然间，他下意识问道：“在，在厕所里？”
　　
　　耳边是男人低沉的笑声，“那你想在哪儿？沙发上？床上？地板上？还是都想试试？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呆滞地眨了一下眼睛，脑袋“嗡”地炸开了。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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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播间。
　　
　　【臣认为，小孩子才做选择题，大人都要。】
　　
　　【臣附议，又不是没有过，别说沙发上、床上，海里都干过的人，无所畏惧。】
　　
　　【马上又要黑屏了，我已经坦然了。】
　　
　　【哎，麻了。】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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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，百里辛浑浑沌沌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：“你刚才在逗我？”
　　
　　沈莫：“你短信都没打开，怎么会知道房间号。不过可惜了，这个怪物想要的人，现在在我的怀里，你说它会不会气死？”
　　
　　沈莫双手抱着百里辛一个用力，百里辛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下，自己就坐到了沈默的腿上。
　　
　　沈莫大马金刀坐在马桶盖上，那双依旧是竖瞳的眼神定定望着自己，没有一丝躲闪，“我的眼睛，吓到你了吗？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仔细望着那双金色的眼睛，竖瞳周围，许多彩色的光斑萦绕在梭形竖瞳边缘不断收缩。
　　
　　那双眼睛明亮清澈，仿佛太阳。
　　
　　而那些光斑，就如同一个个的太阳耀斑一样。
　　
　　“好漂亮。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失神地望着那双金色的瞳孔，双手本能地抚摸上了男人的脸颊。
　　
　　男人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纠结了两秒后坦诚道：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，其实我不是人。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：“这个我早就知道了，你不是人，你是一条蛇。一条银色的蛇，大半夜喜欢爬我床的蛇。你是把我当暖炉了吗？”
　　
　　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实际上，我也不是蛇。准确地来讲，我是山神。”
　　
　　“蛇形是我的化身，我存活千年，目睹了世间变迁和沧海桑田。随着我接受的信仰不断变少，我的力量跟着削减了很多。后来我进入了人类世界，融入到其中。”
　　
　　“化身成了沈莫，偶然间被星探发现进入了娱乐圈，稀里糊涂就成了演员。”
　　
　　百里辛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。
　　
　　男人细碎的额前黑发在光洁的额头落下了一片阴影，长睫之下，阴翳之中，男人目光闪烁地望着百里辛。
　　
　　冷静的表情下，一丝不安暴露了出来。
　　
　　他在紧张，紧张对面的青年是不是害怕排斥这样的自己，紧张青年会不会知道他的真面目后夺门而逃。
　　
　　男人下意识握紧了青年的腰，生怕青年跑了。：，，